美国国内激辨内分泌干扰物危害，中国呢？附23种典型内分泌干扰物一览表

根据世卫组织的定义，内分泌干扰物是一种或多种外源性物质，其改变内分泌系统的功能，并因此对生物体及（或）后代引起不利的健康效应。世卫组织2013年发布的报告《State of the Science of Endocrine Disrupting Chemicals - 2012》，非常全面的总结了内分泌干扰物对健康的潜在危害。文末附表中举出了WHO建议的23种典型内分泌干扰物的化学结构和名称。

现代生活中，内分泌干扰物几乎无处不在。它们常常存在于塑料制品和一些药用农用化学品中。那么日常接触这些化学物质究竟有没有危害？危害到何种程度呢？就此问题，美国科学家和工业界展开了激辩。

内分泌干扰物邻苯二甲酸酯增塑剂在多种塑料制品中都存在。图片来源：Shutterstock

科学家：内分泌干扰物相关疾病让欧美人民代价惨重

根据《柳叶刀》旗下期刊的最新报道，长期接触低浓度内分泌干扰化合物到来的健康问题每年会花掉美国人3400亿美金（Lancet Diabetes Endocrinol., 2016, DOI: 10.1016/S2213-8587(16)30275-3），这相当于美国GDP的2.3%。今年早些时候另一项研究表明欧洲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欧洲人每年为此花费2170亿美元，占欧洲GDP的1.3%（Andrology, 2016, DOI: 10.1111/andr.12178）。

对于欧洲和美国间的这一差别（1.3% vs. 2.3%），这些研究的作者们认为是两地在健康、公众安全政策和化学工业标准方面存在差异。他们争论最近美国国会刚通过的修订版“有毒物质控制法案（Toxic Substances Control Act）”还不够严格，极力赞同美国制定更严格的化学品检测标准。

在纽约大学医学院流行病学家Leonardo Trasande的领导下，研究小组收集了血样、尿样，分析其中的内分泌干扰物质。美国国家健康与营养调查（NHANES）每年都会收集主要疾病的流行病学和风险因素数据。研究者用电脑模型处理这些数据，估算出不同疾病的医疗费用和收入损失。

表1. 文章关注的四种内分泌干扰物导致的疾病流行程度与医疗花费。数据来源：Lancet Diabetes Endocrinol.

Trasande与合作者聚焦于多溴二苯醚（PBDEs）、有机磷酸酯、邻苯二甲酸酯和双酚A。这几种物质可能出现在塑料瓶、金属罐、洗涤剂、阻燃剂、玩具、化妆品和农药中，因此防不胜防。这些分析证明了长期暴露于内分泌干扰物质中会加速神经系统紊乱，导致自闭症或注意力缺陷（多动症），降低智力。此外，内分泌干扰物质还会引发男性不育、出生缺陷、糖尿病、肥胖和一些癌症。

举例来说，暴露于PBDE阻燃剂和有机磷酸酯农药的病例约占全美所有与内分泌干扰物相关病例的2/3，而其中大部分是由于胎儿期的神经损伤。尤其严重的是，PBDE每年造成43000儿童“智力残疾”及1100万儿童智力下降，相关疾病花费2660亿美金。有机磷酸酯农药暴露则会造成7500人残疾，180万人智力下降，花费447亿美金。

基于这些数据，Trasande认为政府应该加强对内分泌干扰化学品的监管力度，除了在生产阶段监督，还应该关注在产品使用过程中对人的健康威胁。

化学工业界：该论文漏洞百出，但业界全力支持政府加强内分泌干扰物监管

Trasande等人的研究结论非常让人震惊，这招致了美国化学理事会（American Chemistry Council，ACC）的强烈反对。ACC是美国主要的化学工业贸易协会，它向C&EN称这篇文章不过是一系列论文中最新的一篇，作者们不关心基本的科学原理，却热衷搞标题党。文章得出的结论充其量不过是基于一些不完整不准确的数据，胡乱在化学品和人体健康间建立联系。

图片来源：American Chemistry Council

ACC发表声明进一步指出该研究中选取的几种化合物与世卫组织对内分泌干扰物质的定义不符（对比附表，这一指责似乎毫无依据，文章选取的四种物质中只有邻苯二甲酸酯未出现在世卫组织的报告中），作者涉嫌“挑”数据，以说明化学品与疾病的关联。而作者用以产生经济学数据的方法也被经济学家和欧盟批评。

ACC的声明中写道“ACC一直以来都很支持美国环保部门对内分泌干扰物质的监测，我们会继续提供有意义的科学的数据，以支持决策者制定商业化学品安全决策。反观这篇文章，除了漏洞百出的数据和结论，对公众安全毫无裨益。”

不过，卡内基梅隆大学（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绿色科学研究所的化学教授兼主任Terrence J. Collins却表示，“内分泌干扰彻底改变了与化学公司有关的利弊平衡的传统观点。将内分泌干扰纳入化学教育体系非常重要，我们将及时应对挑战。在内分泌干扰方面已经有很多重要进展，这篇报道为更好地理解其重要性提供了新的信息。”

中国的情况怎么样？

限于篇幅，本文不详细说明内分泌干扰物在中国的污染程度，但从搜索到的文献看，情况不容乐观。发达国家尚且不能幸免，处于产业链底层的中国会受到怎样的污染也就不难想象了。搜索文献时，小氘还注意点一个令人担忧的现象。在SciFinder数据库中，以endocrine disruptor为关键词搜索，共有30018条结果；但再以China为关键词筛选结果，仅剩537条；再以public health为关键词筛选，仅剩15条结果。粗略地说，内分泌干扰物领域的研究中仅有1.8%会提到中国（仅仅是提到，以中国为研究对象只会更少）；而这些关于中国的研究中又只有2.8%（总比例的万分之五）提及了公众健康问题。虽然这不是严谨的统计，但也反映出国内在内分泌干扰物领域存在着极大空白，有限的一点研究也只是局限于污染指标、动物毒理学等，而极少有像Trasande小组发表的这种流行病学观点的文章。难道要等外国人有空了再来研究一下中国的情况？

附表：

世卫组织在《State of the Science of Endocrine Disrupting Chemicals - 2012》报告中列举的23种（类）典型内分泌干扰物：

图片来源：WHO

本文部分内容编译自C&EN新闻

原标题：Putting a human cost on endocrine disruptors

原作者：Stephen K. Ritter

http://cen.acs.org/articles/94/i42/Putting-human-cost-endocrine-disruptors.html

（本文由氘氘斋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