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专栏 | 科学报告需要幽默吗？

作为化学同行，我们应该都在各种场合听过无数学术报告了，包括化学年会、学术讲座等。其中大多数应该算是规规矩矩、风格严谨，如同我们在期刊上阅读的论文一样。不过，总有少数报告，尤其是那些学界工业界的大佬级人物，不仅内容很有特点，而且还会穿插了一些笑话或冷幽默，这些幽默之处让人记忆尤深。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在学术报告中加入一些笑话或其他幽默元素呢？

《Science》的职业专栏Science Careers最近刊登了一篇文章，出自一个叫Adam Ruben的作者，他是一个有博士学位的分子生物学家，同时也是一位喜剧演员。他在文中谈了自己的长期纠结和思考，X-MOL团队在这里编译出来，希望对大家有所启发。

Adam Ruben博士。图片来源：sciencechannel.com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开始把笑话融入我的学术报告里，但我知道我为什么开始。我也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我不再这么做。

我应该在上大学的某个时候开始这么做的，因为作为一个听过无数讲座的学生，我很喜欢也很欣赏有些教授偶尔开开玩笑，好把观点讲明白，让比喻更贴切，甚至仅仅只是让大家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比如：“bla bla bla…柠檬酸循环…bla bla bla…琥珀酸脱氢酶…bla bla bla…快看！美女！…bla bla bla…丙酮酸…bla bla bla…”（小编注：“快看！美女！”是小编自己意译的，原文是“DOONESBURY CARTOON”）

于是我尝试在自己的报告中加几个笑话，让它们成为我自己喜欢听的演讲，这貌似应该是合理的。我并不会花太多时间在这个上面，只是简短地开个玩笑，然后又回到了科学内容里。

到了研究生阶段，我已经形成了自己在组会上作报告的模式——在结尾总要加上一张开玩笑的幻灯片，比如我的某个师弟做实验出糗的画面，或者一张PS的搞笑图。但事事都有意外，有一次的组会上，导师对我报告里结果的质和量都很不满意，于是当我放到倒数第二张幻灯片时，他打断我，问道：“就这些吗？”我结结巴巴地说，“呃...还有...最后一张搞笑幻灯片”，全场沉默……

尽管导师从来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有时间PS搞笑图片，但却没有时间来多做点实验？尽管提高报告里科学内容的质量和PS搞笑图片这两件事本身并不矛盾，但搞笑图片本身并不能提升学术报告的质量。

在那一刻，我暗暗决定，至少在那些掌握我职业生涯前途的人眼里，笑话只能破坏我的报告，而不是提高它们。所以，我停止了在报告中使用幽默元素。

十年后的我，既是一个科学家，又是一个喜剧演员，我发现同时做这两份工作比只从事一种工作轻松。作一名科学喜剧演员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棒的业余爱好，我可以去参加其他人的科学会议，并给他们讲一个小时的有趣故事和科学笑话，然后享用他们提供的晚餐，而那些实际参加会议的人们却在发愁怎么打印海报，怎么让自己的报告挤进大会摘要，以及怎么拓展人际关系。我也会逛逛赞助商的展示会场。但是，当我在会议上报告我自己的研究时，我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完全没有幽默感，就像在参加一个参议院的听证会。

直到今年年初，我才想过这有多奇怪。那时我正在亚利桑那州图森的体外生物学会议上和天体物理学家Hakeem Oluseyi一起做一个有关公众对科学观感的喜剧讲演。Hakeem曾经在TED上讲演过，他也曾经和我共同主持过科教频道的“科学的出格行为”栏目。Hakeem正在举例说明科学中进行清晰明确的交流的重要性，这时他中断了自己的讲话，向我问了一个问题。

“所以，”他说，“比如，Adam，你在学术演讲中也使用了幽默，对吗？”

“没有，”我干脆地回答。这就造成了一个尴尬的停顿。这不是他期望的答案。他原以为我会说“是”，并已在我回答“是”的基础上规划了下一步演讲，以鼓励科学家们更加轻松地互动。

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叛徒，背叛了公开演讲的基本原则——给观众一点惊喜，发挥自己的长处，并使演讲风格让你自己也喜欢。我能看出来有些人在想，“等等，如果科学喜剧演员都不在他的讲演中使用幽默......那我肯定更不应该这样做。”我的内心充满了惭愧，尤其是当我将赞助商的免费U盘纳入囊中的时候。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从喜剧的角度来看，科学的讲演是展示荒诞的完美机会，因为它的内容总是那么难以预料。在一个喜剧俱乐部，如果你的表演在15秒里没有一个笑点，观众就会厌倦。但是，在长度以小时计的学术讨论会上，正常情况下的语气始终是中性和技术性的，所以，任何稍微有趣的时刻都会被放大。

喜剧来自于对比。一个古怪的家伙跳一个古怪的舞蹈是有一点怪异，但如果女王的卫队成员跳一个古怪的舞蹈就尤其滑稽。乏味的事情会增加紧张情绪，这样就会增强喜剧的效果，这就是为什么一所大学的报告厅里，一个白发苍苍的退休教授的45分钟单调报告让听众渴望着一个小幽默的出现。

而且，我觉得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我会停止在演讲中使用幽默。作为一个年轻的科学家，我没有这种先天的对比，也就没法像老教授那样一个小小笑话就广受欢迎。我也不能只顾着讲笑话，还需要担心科学家前辈们认为它们取代了实实在在的数据。换句话说，我感觉到不安和害怕。

现在我知道这个问题的本质是什么了，就可以想办法去解决它。我试图重新在平淡的科学报告中引入个人魅力，并且鼓励大家都鼓起勇气这样做。我想大胆地说，“你看，如果有人因为我娱乐观众就认为我是一个糟糕的科学家，那么这个人就只是一个观点狭隘的人，一个只会机械判断的工具，没有对科学在世界上的作用有更全面的认识。”

当然这并不容易，尤其是当这个“判断工具”还负责判断你的成绩好坏的时候。但当幽默元素使用得当，而达到帮助解释科学内容（而非干扰）的时候，也许可以开始改变他们的想法。正如我曾经听Ruth Westheimer博士说过，“幽默的一堂课是难忘的一堂课。”当然，我无论怎么样也会想起她说的话，因为她那次主要谈的是性高潮。无论如何，这个道理是对的——幽默是激活大脑关注的秘笈。如果科学报告中的幽默是用来解释难懂的概念，那是最好的，最起码，它有助于改变大众心中科学家沉闷和刻板形象。

只不过不要在基金申请材料中使用幽默，因为这是多余的——基金申请本身已经是一个笑话了。

小编觉得，这篇文章的字里行间，都能看到作者那颗渴望搞笑的内心。至少小编看他文章的时候笑了好几次。不过，幽默的使用是根据报告的目的来决定，对目的有帮助的即是好的，反过来如果使用过头喧宾夺主就是错的。读者朋友们，你们怎么认为呢？

http://sciencecareers.sciencemag.org/career_magazine/previous_issues/articles/2015_10_21/caredit.a1500247